消费、投资、出口，是拉动经济增长的“三驾马车”。与如今消费弱势、基建房地产过剩印象不同的是，改革开放初期消费曾经扮演经济主要推动力的角色。从上世纪80年代年到2000年，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远超投资和出口，这一阶段消费占GDP比重超过60%。

但进入到2000年之后，特别是2015年至今的10年里，居民消费占GDP的比重下滑。不同时期三驾马车的比重有所不同，这是合理的，但三者的比例最终需要协调。2000年之后，中国加入世贸组织，出口大幅增长，外向型经济创造了财富，带动了经济增长。基础设施建设和房地产的快速发展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但经过20多年，三驾马车配比的失衡问题开始显现。

经济快速增长期告一段落之后，我们现在正在进入一个时间跨度不短的下行周期。经济从高速增长转入中高速，随后快速转入中速和中低速的弱增长周期。从中国的实际情况看，进入这一经济调整周期的主要原因，是前期快速增加杠杆、超前投资、对外出口的模式走到了拐点。这一模式之前有效，是因为我们之前资本匮乏、产能不足。而如今我们面对的是投资超前，产能严重过剩、债务杠杆高、消费需求不足的情况，情况发生了根本的变化。原有的经济增长模式边际效果递减，甚至成为拖累经济的累赘。

如今需要直面的问题是消费需求不足。从1980年到2000年，消费一直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推动力，占GDP比重超过60%，如今只有50%左右。新冠疫情加剧这一趋势。据中国人民银行，2019年5月末，中国人民币存款余额185万亿元；2024年5月末，人民币存款余额293万亿元，是五年前的1.6倍。人们更愿意存钱，而非消费。

消费不足了，便会同时产生供给过剩，一旦过剩的供给无法通过出口消化（外向型经济的脆弱性），宏观经济便会表现出因供过于求而物价下降。需求收缩，物价下降，则投资不仅失去收益还会产生亏损，债务杠杆无法继续增加。资产价格下跌，导致抵押品的价值下降，从而引发连锁反应。市场主体被迫缩减资产负债表，于是出现一边货币宽松，一边宏观经济负循环的通缩状态。

现阶段国内消费者消费欲望不强，有三个背景因素。一是，消费模式处于转型阶段。中国正从中等收入迈向中高收入国家，中国人的消费也从最基本的衣食住行转变为更高端的发展型、服务型消费。二是，人口老龄化。人口变老，消费需求也变少了。三是，生育率降低。从婴儿到大学的20年，是中国人消费最多的阶段，因为祖父母加上父母共六个人供养一个孩子。22岁以后，孩子大学毕业步入工作，便开始考虑买房、结婚，赚得更多，消费意愿反而降低。如今生育率下滑，孩子变少，消费就降低了。

也有一些积极因素正在发生，有望逐步提升消费占比。

一是，住房消费占比预计将下降。高房价时代，中国房产消费占GDP的比重是全球最高的，最高时达到16%。用于住房的支出过多，挤压了消费。现在房地产市场下行，政府提供廉价的长租公寓。这一比例有望逐步降低，直至接近西方发达国家，可能会达到12%。这对是一个利好趋势，房产消费减少，能够释放4%-5%的GDP用于消费。

二是，重塑消费信心的举措正在加码。保护消费者，建立良好营商环境，开放和鼓励竞争的氛围正在形成，这有利于为消费者提供更多更优质的产品和服务。社会保障体系也在完善，让居民老有所养、病有所医，居民才敢放心消费。

相信如果措施得当，未来我们的经济结构能重回平衡，消费的占比能重回60%附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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